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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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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林郎月一手撐著門,一手捂著心口,這也太刺激了!緩了幾秒之後,林郎月又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著,雖然什麽也聽不見,不過她可以斷定段琳瑯沒有走遠,現在還不能出去。

“你是誰?”

林郎月後背一僵,壞了!剛才她只顧逃命,隨便推了一扇門,也不知這裏會有人。她慢慢轉過身來朝屋內看去,屋內開著一盞臺燈,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她的方向走來。

林郎月縮起脖子,還沒出聲問一句你想幹什麽,大漢舉了右手,已經走到她面前。他該不會要打我吧!

“不要!”

啪的一聲,林郎月的耳邊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音,日光燈亮了起來,照亮整間屋子和這個人。

林郎月緊縮的脖子慢慢展開,剛才下意識閉上的眼睛慢慢睜開,眼前這個男人身形高大魁梧,剃的是板寸,五官堅毅棱角分明,但臉上並未有過多歲月留下的痕跡,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敵意。

男人問,“你是誰?”

她瞅見屋裏有兩張上下鋪的床位,靠墻放著一個簡易的寫字臺,這裏一定是安保值班休息室。

剛才光線不足,又見這人身形高大,林郎月以為是一個龐然大物朝她走過來,現在看清面容,又聽出這男人聲線中的稚嫩,心也就放進肚子裏。

林郎月眼珠子轉了又轉,咽了一口口水,後退一步,心裏尋思了上百種理由。比如扮柔弱可憐,哥哥,有人跟蹤我,你快救救我?……不行,現在人人都下班了,誰會沒事跑到地下二層來求救?比如我迷路了?不行,恐怕神經病也不會在這個時間點走到這裏來聲稱自己迷路了?那只剩下一個辦法……

“嗨,帥哥,”林郎月頂著丁婉這張妖魅惑眾的臉,瞥見工作服上的名字,嗲聲嗲氣地叫了一聲,“你知道小慶哥哥在哪嗎?”

“小慶哥哥?樓小慶嗎?”樓小慶一聽自己的名字,指了指自己,好奇地問道,“你找我?我不認識你啊。”

樓小慶是位兵哥哥,從部隊覆原回城市的時間不久,由於能力出眾被推薦到保安公司工作,做了還不到一年,不過事事認真負責又肯吃苦。丁氏的安保系統是外包服務,每三年通過競標方式聘請符合條件的安保公司。

恰巧丁家和這安保公司三年合約還有半年即將到期,安保公司老總自然是還想繼續掙丁氏的錢,想在合約快到期時給丁氏留個好印象,所以把原來的安保經理換成樓小慶。今天原本不是他值班,只是今天值班的下屬家裏臨時有事,他才與之換班。

“小慶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林郎月撲到在樓小慶懷裏,一眨一眨地看著這個魁梧的男子,惹得樓小慶瞬間滿臉通紅。

樓小慶在部隊時家裏人托人給他說的對象聽說他想留在部隊,所以向他提出分手了。自從那時起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靠近過一個女人,不由得渾身燥熱。樓小慶雙手輕輕地推林郎月的胳膊,發現皮膚柔軟細膩,趕緊松開自己的手,下意識地握住她的腰,又覺得腰細如柳,慌忙松開,幾回下來他這個大男人還真就敗下陣來,就連自己的手都不知該怎麽擺了。

“我……我不認識你……你站直了說話!”

“我不!我就要這麽和你說話。你說你不認識我,你還有理了!”

“你!你……該不會是俺娘給我說的那個相親對象小翠吧……”樓小慶滿臉狐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今天林郎月為了跟蹤段琳瑯,喬裝打扮過,戴一頂鴨舌帽,黑色口罩,除了眼睛之外簡直就是把自己從頭包到腳,小巧的身軀鉆在樓小慶懷裏,那雙靈氣逼人的眸子一閃一閃,連不講道理的話也說得那般理直氣壯。

林郎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揭下自己的口罩,“對啊,小慶哥哥,我是小翠。”

“誒呀,小翠啊,你怎麽今天就到了?”樓小慶扶著她坐在自己床邊,熱情地給她倒了杯水,“不是說還要兩天才來嗎?”

“嗯……高鐵提速了,所以我才早到了。”林郎月真是口渴得不行,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這可把樓小慶心疼壞了,想來妹妹肯定是一路上舟車勞頓,又給她倒了一杯。

“你是怎麽知道我這地址的?”

林郎月抹了抹嘴上的水漬,“是……是阿姨告訴我的,讓我自己來找你。”

其實樓小慶不傻,只消再多問幾句,林郎月就會露出馬腳,可誰讓他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呢!光聽媒婆說小翠是她們村裏最漂亮的姑娘,可他竟不知道小翠如此漂亮,一點也不像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姑娘。一想到這女孩即將成為自己的老婆,樓小慶打心底裏高興。

危機解除!林郎月自然得溜。“小慶哥,既然你今天在值班,我要不改天再來?”

樓小慶的確不舍小翠就此離開,可又找不到理由拒絕,畢竟是工作時間,他只能點了點頭,“我送你出去。”

做戲做全套,林郎月也裝作舍不得的樣子,眉眼流轉起身告別,又裝得溫婉賢良地說道,“不,不麻煩你,你好好休息,被人發現我這麽個陌生人來你值班室可不太好。我們改天再約,你記得聯系我哦。”

樓小慶只顧點點頭。

當林郎月手捧那只紅木盒走出丁氏坐在車上時,她如同爛泥似地癱軟在車座上,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了來,撥通手機,鈴聲才響了一下就接通了。

林郎月的聲音聽起來異常興奮雀躍,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完成一件事。“餵,白故天,你回來了嗎?我有事情找你,是急事也是好事。”

“是丁小姐啊。”

本壓抑不住激動一股腦訴說自己英雄事跡的林郎月一下子剎了車,悻悻地說道,“騰老……對不起……這麽晚打擾,能不能讓白故……白少爺聽電話?”

“少爺正在包紮傷口。”

“傷口?他受傷了?”

電話那頭騰老還沒來得及說話,聲音變了,白故天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剛下飛機在機場,回家大概一個小時。”

“我去白家等你。”

林郎月到白家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傭人為她準備的宵夜,白故天就到了。白故天一進門,左手手臂上白色的紗布格外顯眼,赫然出現在她面前,“白故天,你怎麽受傷了?”

“無礙。”

聽他的聲音如此波瀾不驚,林郎月瞥了一眼白襯衫下的紗布,猜測這傷口可能不是太嚴重,也就沒太放在心上。她舀了一勺鮮蝦餛飩放進嘴裏,一本正經地揶揄道,“白故天,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電影裏那些幕後的□□老大?你去馬來西亞是去販賣軍火嗎?販賣軍火很賺錢吧!”

白故天嘴角微微擡起,在她額頭敲了一個毛栗子,“想什麽呢!你找我什麽事?”

“我……”林朗月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見白故天的樣子又生生忍住,“你先答應我,我和你說了你不能生氣。”

白故天瞇起眼睛,立刻變了一副神情,“你先說,生不生氣我看著辦。”

“不行,你先答應我。”

白故天也不和她掰扯,伸出右手將那碗鮮蝦餛飩端到自己面前,“吃我白家食物,你還敢和我談條件?你真是得寸進尺。先說,說了再吃。”

林郎月自知自己是砧板上的肉,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慢慢從包裏掏出一個長方形盒子放在桌上,盡管外面用布包裹著,白故天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你竟敢把它偷出來?你不要命了?”白故天一個箭步沖了上去,雙手用力地握住她的胳膊,“你還記不記得那天你是怎麽血透的?”

“你……你弄疼我了!”林郎月想著頂多就是被他陰陽怪氣地罵幾句,自己少不了一塊肉,卻沒料到白故天如此激動,眼角餘光又瞥見猩紅的血液,“你的傷口,你快松開我,你傷口裂開了!”

一陣刺骨的疼痛,卻比不上心臟收縮的痛楚,這個女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自己不在她身邊,她如果一不小心再次中毒,他甚至不敢想象。見白襯衫被染成紅色的面積越來越大,林郎月嚇壞了,她想按住傷口,又怕創面會因此更大。

聽見響動的騰老跑了進來,見剛剛縫合的傷口此時竟已經裂開,也鬧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見白故天那副恨不得殺了丁小姐的表情,自然也不敢開口詢問。

他慌忙提著醫藥箱走進來,白故天臉色越來越難看,像是吃了十噸炸藥似地冷眼瞅著站在一旁像是犯了錯小學生的林郎月,口氣不悅地說道,“少爺就算再生氣,也不該拿自己開玩笑。”

白故天指著身旁的林郎月,“你,過來給我包紮傷口,這是你弄的,你負責。”

林郎月小聲嘀咕,“明明就是你自己。”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白故天聲音不高,震懾力卻不小。

“是的,白爺。”

騰老見倆人又開始,連忙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林郎月乖乖地坐在白故天身邊,拿起手術刀剪開紗布,被子彈擦過燒焦的皮膚已經全部被切除,只留下粉紅色的表皮組織,傷口大概縫了四五針,白皙光滑的手臂上留下密密麻麻的針線是非常可怖的,好在線頭尚未松開,只是縫合的針腳處有些裂開。

林郎月看得也是心頭一驚,這該多疼,可電話裏白故天的聲音竟然依舊平穩,平穩得讓林郎月以為他只是小傷而已。那雙大眼睛偷偷地觀察白故天的臉色,想開口問到底是怎麽傷的,又不敢問出口。

她拿起鑷子的手不由地抖得厲害,溫柔低順地說道,“你先別急著生氣。聽聽我的想法,你先了解我為什麽要去偷毒雪茄再發脾氣,好不好?”

白故天不看她,眼睛直視前方。

“我看過你母親的驗屍報告,無毒劑反應,也就是說報告顯示她沒有中毒,對不對?”

白故天冷冷哼了一聲,其實心裏早已猜出這女人心中所想。

“事隔這麽多年,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搞清楚到底是雪茄中毒不會在死者身上留下痕跡,還是當年的驗屍報告有問題呢?”

“那我也不需要你冒這麽大的險。”白故天心裏清楚,要知道這點他手上必須要有毒雪茄才能分析其中成分,才能進行下一步動作。其實他已經在想辦法,從馬來西亞回來之後他會動手。

見白故天的態度有所緩和,林郎月舔著臉賠著笑把今天自己實施的計劃原原本本地告訴白故天,只是省略了遇見樓小慶的那部分。

“你瞧其實也沒有多大危險,我可是深思熟慮過才行動的。”

“你還真是思慮周全啊。”

又陰陽怪氣!又陰陽怪氣!你是陰陽怪嗎?心裏雖然這麽想,臉上可不能這麽表露出來,林郎月繼續說道,“你想啊,她這個東西不會放在銀行這類保險櫃裏,因為銀行這類正規保險箱需要查驗存放的東西,她只能放在她相信的地方。狡兔三窟,人都有自我保護意識,我都能想到弄一個‘秋識’來作為自己根據地,段琳瑯肯定也會有她的根據地,你說對不對!”

林郎月越說越起勁,拿著止血棉球止住傷口上的血之後,又給他上了一遍藥。

見白故天依舊不理她,她又引了一個話題,神秘兮兮地說道,“白爺,你絕對想不到段琳瑯把毒雪茄藏在哪裏!”

“藏在丁氏。”

“你怎麽猜得到!”

“你說得這樣志得意滿,又這麽穩操勝券的樣子,我能不知道嗎?”

“我沒想到她在丁氏的地下車庫能有一間辦公室!可見丁家坤非常寵她。”

林郎月將紗布封好,嘿嘿嘿地笑了幾聲,“現在我就有一個小小的麻煩沒有解決,還得靠白爺您啊。”

……

林郎月兩手討好地扒拉在白故天的手臂上,見他餘氣未消地斜眼瞪了一下自己,她又委委屈屈地默默松手,誇張地食指和拇指碰在一起,“對於您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篡改你去丁氏的監控視頻。”

“您果然聰明!”

“子非魚,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易如反掌?”

噎死人這件事天底下白故天認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認第一。林郎月如是想!可求人辦事,她也不好硬來,端起桌上那碗鮮蝦餛飩,笑瞇瞇地舀了一勺送到白故天面前,“白爺,您餓了吧。”

白故天淡淡地說道,“涼了。”

“我這就去熱一下。”

“我可不吃別人吃剩的。”

等林郎月再次進來時已經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面,上面還特意臥了一個雞蛋,隨意撒上蔥花,“本小姐特意下廚做的,夠有誠意了吧!”

這碗面似曾相識,白故天蹙眉疑惑地看了一眼林郎月,見她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像洩了氣的皮球拿起筷子慢慢挑起幾根面條,淺淺低頭嘗上一筷子。以前媽媽也喜歡煮面給他吃,白故天的母親沒嫁人前是模特,歐美人的長相活像個洋娃娃,身材高挑纖細,就是不太擅長下廚。

不過富人家最不缺的就是傭人廚子,白小少爺的食物也是每天由專人制作,只是有一次他母親去了一次名媛烹飪班,回來之後心血來潮地給他們父子煮了一碗面,他一下子就愛上了這味道,如同現在手裏的這碗面。

白故天細嚼慢咽一口一口安靜地嘗著,林郎月尋思這還真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吃相真是好看極了。

“白故天,我還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撩起面條的手在空中一頓,他的聲音還是這樣冷冰冰的,心情卻是極好,透著一絲寵溺“說吧。”

“是關於這根毒雪茄的,雖然我知道白氏的實驗室肯定能提供更好的設備分析這根雪茄,但我想你能不能在‘秋識’做這個毒理實驗。”

“為什麽?”

“邵一辰的哥哥在幾年前失蹤,他在他哥哥家裏也發現過一根類似的雪茄,只不過不是這根毒雪茄,所以我想讓他也參與進來,或許其中也會有他哥哥的線索。”

白故天仰起頭看著林郎月,她立馬舉起雙手否認道,“你放心,對於你母親的事我一個字也沒有對他說過。”

“既然是你拿回來的,就按你說的辦。”

白家的夜裏很安靜,如今的晚上氣溫已經很低,林郎月就坐在那頭低低說著話,白故天一口一口吃面條,他甚至有個錯覺,他以為他母親還活著,就坐在對面和他閑話家常。

他貪婪地享受此刻的時光,汲取林郎月身上的溫暖,可理智又告訴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今夜他已經為了她失控過一次,不能再迷失在她身上。

“你想不想退出丁婉的生活,回到你真正的生活?”

林郎月停頓片刻,“想。”

“有一個辦法可以做到,找到真正的丁婉。”

“你找到了?”

“我在馬來西亞抓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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